休闲时光
AFTERNOON
讲述：陈露
整理：亦若伤
1
我爸生日这天，我和赵阳一早就各自给他发了个红包表示心意。因为恰好是周末，所以我们起床以后，就带着女儿朵朵回家为我爸庆生了。
到了地方以后，我和赵阳一起下厨做菜，我爸陪着朵朵玩。
饭桌上，我爸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。两杯酒下肚以后，他脸色微红地说：“有件事想和你们俩商量一下。”
赵阳问：“啥事呀？”
我爸说：“我想再婚。”
我和赵阳对视了一眼。我心里顿时有点不舒服，不为别的，就因为我妈去世才半年多。男人丧偶之后想要再婚也是正常现象，这点可以理解，何况我爸才54岁。可是，这速度是不是有点太快了呢？
然而反对的话我还是说不出口。不过我也没有马上表示赞同。
赵阳说：“可以啊，这是好事儿，您有个伴儿，我们也放心一些，你说是不是露露？”
我略微点了一下头，没作声。
赵阳又说：“那，哪天带我们见见那位阿姨吧？”
我爸笑了笑，“不用见了，你们都认识，还特别熟悉。”
“啊？”我和赵阳都愣住了。
然后我们俩认真想了一下，似乎根本没有我们俩特别熟悉的单身中年女性。
“爸，到底是谁呀？”我问。
“天天跟你们住在一起的人。”
“啊？”我和赵阳都大吃一惊。难道那个人是我婆婆？
难怪了，今天我们让婆婆一起过来吃饭，她推脱了，说是一个姐妹扭伤了腰，她要陪她去做按摩。
敢情是因为，她是今天事件中的女主角，因此不方便到场？
2
赵阳面色冷了下来，他放下筷子说：“爸，您再婚我们不反对，但是，我妈不行。”
我也说：“对，我婆婆不行。”
我爸问：“为什么不行？”
为什么？这还用问吗？哪有两亲家结为夫妻的？那成什么事儿了？
我说：“咱们是亲戚。”
我爸：“又没有血缘关系。有什么不可以的？”
“以后朵朵怎么称呼你们俩？叫爷爷奶奶还是姥姥姥爷？”
我爸说得自然而然，“为什么要改呢？仍然叫姥爷和奶奶啊。”
“那她要是问起，姥爷为什么和奶奶生活在一起，我们要怎么回答？”
“如实回答呗，姥爷和奶奶结婚了，是夫妻。”
我火了，“那成什么家庭了？不让人笑话吗？”
我爸也来气了，“这种情况有很多，亲上加亲有什么不好？”
赵阳冷声说：“别人家我们不管，咱们家不行。总之我不同意。”
我爸把筷子用力拍在桌子上，“你们说了不算，我们是成年人，而且还是你们的父母，我们有婚恋自由。”
我说：“单身女人也不少，你找谁不行，非得找我婆婆？”
我爸毫无羞愧之色，“别人我不喜欢，我就喜欢她。”
这话我听了有点反胃。喜欢？我妈去世不过半年多，他就如此喜欢我婆婆，以至于到了不能自拔的地步。这说得通吗？所以，很大可能就是，他们早在我妈在世的时候，就擦出火花了。
这样一想，我不禁感到十分悲愤。
赵阳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。
我冷笑一声，“你们俩发展得倒是很快啊？半年多时间就爱得死去活来了？看来你根本没浪费一点时间为我妈悲伤啊？”
“悲伤有什么用？我和你妈这将近30年来感情一直很好，她生病我也为她做了一切我能做的，我难道还对不起她吗？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生活的。我这么做很过分吗？”
果然是理智的男人思维。相守时是真爱，分开了转身就忘。
我说：“你和我我婆婆年纪都不是很大，你想过没有，假如你们再生个孩子的话，他要怎么称呼我和赵阳呢？”
我爸皱眉，“你胡说什么？我们都一把年纪了，怎么会再生孩子？”
我不依不饶，“我说的是假如，你们俩的孩子叫我们什么？朵朵叫他什么？”
“没这个假如，我们不会生孩子的。”
“哦，也就是说，你其实也清楚你们在一起并不合适是吧？所以你没法去想象这个无解的难题。因此你干脆就否定了这个可能性，就好像你们只要不生孩子，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一样。这是自欺欺人。”
“不管你们怎么说，我都要和你婆婆结婚。”
赵阳摔了筷子，“我们不同意！”
然后他起身拉着我和朵朵出门了。一场生日宴因此不欢而散。
一路上，我和赵阳沉默不语。朵朵很懂事，也一直没出声。
回到家里，婆婆不在家，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陪老姐妹做按摩去了。
赵阳气呼呼回了房间，衣服也没换就直接躺在了床上。
3
我妈在世时，她和我爸感情确实很好，我爸脾气温和，对她十分体贴，记忆里他们几乎从未吵过架。
我和赵阳认识时，他爸爸就去世好几年了。我们家境相当，性格相投，因此两家父母也都同意我们在一起。婚房是两家人出钱买的，而且距离我妈家不远。房本上写的我们两个人的名字。
婚后婆婆和我们一起住。我们婆媳关系很好。她还上班，但是工作比较清闲，时间自由下班早，因此家里的家务活儿她都包揽了。我的内衣内裤都是她洗的。开始时我很不好意思。可是她说我和赵阳都是她的孩子，当妈的给儿女洗内衣内裤很正常，让我别想那么多。后来我也就习惯了。
因为和我妈家距离近，我们两家人来往密切，经常一起吃饭。尤其是过节，我们都是一起过的。我妈和我婆婆都是性格很好的人，因此她们相处融洽，和亲姐妹差不多。
女儿朵朵二岁的时候，我妈生病了。生病期间，一直都是我婆婆在帮我爸爸照顾她。而且她比我爸还要贴心。八个月以后，我妈去世了。临终前，她嘱咐我一定要好好孝敬婆婆，把她当作亲妈对待。
如今，她真要成为我妈了。这真是荒唐。也许正是她伺候我妈期间，和我爸擦出了火花。但是，那个时候他们有没有过那种关系呢？我不敢想象。
婆婆结婚生育早，因此如今才48岁。而且她容貌秀丽，加之保养得当，所以看上去就一成熟妩媚的少妇。根本不像奔五的女人。
我爸年纪虽然比她大好几岁，但是我爸也是相貌堂堂身材高大，而且也并不显老态。
这样的两个人相处时间长了，难免会看对眼，彼此有想法。
我感到十分痛苦。我一直爱戴婆婆，可是如果，她在我妈去世前，就和我爸有染，那让我情何以堪？
这一点，我们无从证实。因为他们即便确实如此，也不会承认。
婆婆回来了。我爸肯定已经给她通过信儿了，因为她看起来态度极其不自然。
我也没有转弯抹角，直接开口说：“妈，我不反对你和我爸再婚，但是你们俩的再婚对象不能是对方。原因你应该清楚。所以你们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。”
她先是低头不语。过了一会儿才说：“我就想和你爸在一起，我们是真心相爱，你们怎么就不能成全我们呢？”
“真心相爱”这个短语成功恶心到我了。
“哦，是吗？你们这爱得可真够神速了。半年多就难舍难分了？”
婆婆不知是真没听懂还是装糊涂，她说：“我和你爸妈关系一向很好，本身也挺喜欢你爸这个人。我们有感情基础，如今你妈没了，我们发展关系快点不也正常吗？”
我竟然无言以对。难道我直接说，她和我爸在我妈在世的时候就有不正当关系？我怎么能证明这一点呢？不能证明那就是凭空捏造，污人清白。
我起身，“反正我不同意你们结婚。不，是我们。”
说完我也回了房间。
4
我和赵阳各自都揣着一肚子气。
我说：“他们肯定早就勾搭到一起了。”
赵阳没作声。
我又说：“真没想到你妈能做出这种事来。”
赵阳抬眼看着我，“什么事？”
“和我爸俩的事啊。”
“你怎么没怪你爸呢？”
“我当然也怪他了。可是这事儿主要责任在你妈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“事实明摆着呀，你妈若不是对我爸有想法，干嘛那么尽心尽力的去伺候我妈呢？换言之，如果是我爸对她有想法，而她对此无意的话，那她大可以不去我家，离他远点儿。”
“哟，这时候你怪起我妈了？我妈辛辛苦苦伺候你妈七八个月，现在就成了居心不良目的不纯，是为了接近你爸了？陈露，你怎么不说你爸不是东西呢？老婆还卧病在床，他就开始惦记别的女人，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的亲家母，她女儿的婆婆。他要不要脸啊这是？”
虽然我气我爸，但是听到赵阳使用这样带有侮辱性的词汇说我爸，我还是有些生气。“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你妈主动勾引我爸的呢？你妈正处在如狼似虎的年纪，偏偏又独守空房，说不定她早就耐不住了呢……”
“你给我住口！”赵阳站起来大声吼道。吓了我一跳。他眼睛都红了，看起来十分愤怒的样子。
然后我们俩都不再说话了。
但是事情却并未就此结束。
我爸依然铁了心要和婆婆结婚。我和赵阳没办法，只好把户口本藏起来了。
赵阳对婆婆说：“你要是心里还有我这个儿子，就赶紧断了这份心思。你找谁结婚我都不反对，只要人好就行。但是，我岳父绝不行。”
这之后，婆婆果然不再提此事了。但是她郁郁寡欢闷闷不乐，吃不下喝不下睡不好，不过十多天的时间，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。
赵阳开始担心了。实话说，我也有点于心不忍。可是，要接受她嫁给我爸，我实在做不到。
赵阳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。医生说她患上了中度抑郁症。需要慢慢调理。
这简直让人头大。
那边我爸也和我置气，他不接我电话不回我
